做不成好人了

不补档,不补档,不补档

【旭润】《恻隐之心》(一)

*如果荼姚没有杀了簌离,而是用簌离要挟润玉离开天界的if故事

*生子警告

*弯爱直警告



(一)

 

若非水神不中用,旭凤也寻不回他失踪上千年的兄长。

他登基后提拔了一批新的神仙来顶替旧日的空缺,但却还是少不得劳心劳体,水神、夜神、火神……人都以为他在母亲的支持下推翻旧帝登基有多风光无限,可他却连个中用的人都寻不到。战场上那套拿到朝堂上来令人笑掉大牙,他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,少不得私下里多多费心,想着勤能补拙,难免常有捉襟见肘的感受。

每当这时,便格外思念润玉。

他这个兄长自幼聪慧,博闻强记不说,做事说话亦是滴水不漏,若有他在,一切定不会这般令人头疼。

若有他在……若有他在,许多事便不会是现在的样子。

新水神名唤沉雾,是个与名字不符的马大哈,做事毛毛躁躁——他亦是战场上下来的人,昔日跟着旭凤出生入死不在话下,忽然回到朝堂上担起这六界水系的重任,难免感到吃力。可笑这偌大天界,这么多的神仙,竟然都寻不到一个水神!足见太微治下人才凋零到了什么地步。

对于推翻太微,自己登基一事,他从来没有悔意。何况,他选择的余地向来也不多,并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想要——人们都假设他就是想登上这地位,母亲是,润玉亦是。

千年前,他和兄长润玉曾是一对亲密兄弟,二人虽非一母所生,可关系却比一母同胞更亲近些。他依恋润玉,甚至到了有些不正常,令他自己看不透的地步。为了让润玉只看着他,他那时做过许多糊涂事,其中一件就是招惹了润玉的未婚妻,先水神的女儿锦觅。

锦觅生得美丽,艳冠六界,性情又活泼,润玉难免对她有几分倾心,旭凤吃味,却不知自己为何吃味,更不知道心头狂跳的滋味就是嫉妒,只是希望它快快停下,于是润玉想和锦觅独处便是门都没有,想替锦觅付钱买些小玩意,他便一定要自己付了,让润玉把灵力收回去,乃至于润玉和锦觅只要站得进了些,他便要插进去,把润玉挡住。

不愿让人把他看了去!——可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兄长有这样的心思。

他处处给锦觅添堵,锦觅却不跟他一般见识,仍旧笑嘻嘻傻乎乎地,一片赤诚既是待他,也是待润玉,一般无二地对所有人好。日子长了,火神二殿又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?故而锦觅那时下凡历劫,他听说有人要害她,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了,连个道别也没来得及和兄长说。

反正几天就回来了。他当时想。却未料到那一别就是千年。待他回到天界,天界早就没了夜神的踪迹,人人缄口不言,仿佛从没有过这位大殿下。他怎么肯依,险些把天界翻了个底朝天,荼姚看不下去,才给了他一封润玉的亲笔信。那信中说,他们兄弟日渐成熟,立储之争喧嚣尘上,他不愿和旭凤相争来日失了情分,情愿自弃神籍,去人界寻一处僻静地方度过余生,让旭凤无需寻他。

他反复将信看了几次,终于确认是润玉亲笔所写,可那措辞之冷淡疏离,直叫他怀疑是有人把笔硬塞到润玉手里叫他写的。润玉对他……润玉对他虽不如他那么热切,可到底也是与别人不同的,润玉会对他笑,会用手点着他的额头说“你呀,顽皮”,甚至还会在夜里轻轻替他掖好被角,理他的发梢。可这信,这信中哪还有半分那个含笑望着他的兄长的影子?他只看到一个心灰意冷的神仙,写下些看似忠诚,实则疏远的话,字字句句都是在恶意猜测旭凤的心。

他以为旭凤要帝位,他竟以为,比起他自己,旭凤宁愿要这个帝位!

兴许润玉还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好事呢,这下皆大欢喜了。

沉雾引着他,君臣二人未曾惊动天帝仪仗,只是巡视六界水系——沉雾做事马虎,不是这儿下多了冰雹,就是那儿干旱了雨季,旭凤气得想打他一顿,可除了他也没人肯干这活儿——水神的长女锦觅和他生隙许久,两人千年来一直半干不尬的,水族的诸多能人因此大多作壁上观,乐得看他焦头烂额。

“再往前就是处蛮荒境地了,名叫蜢山,就别去了罢。”沉雾说道,旭凤一瞧,隔着云雾过见远处有一荒山,绵延数百里,毫无人烟的样子,只天空中似是飘着七彩祥云,在这大白天十分少见。

“怎么,本座是来游玩的?”旭凤瞪他,“这彩云是怎么回事?”

沉雾一擦不存在的汗水,“这个,似是附近那条若善河的女河君的手笔——河君看上蜢山山君了,死活非要嫁给山君,山君也是个犟骨头,他自言有心上人,如花似玉的美人倒追仍是不好使,这河君越挫越勇,就搞出许多花样来。”

旭凤听了,心里觉得有几分意思,他亦是苦恋过的人,本性里颇有几分寻常神仙没有的顽劣和邪性,听了之后便对这河君产生了几分同情。他笑道:“如此不解风情?本座这就看看去,若他不识抬举,就绑了扔到河君府里。”

他倒不是为了替素未谋面的河君出气,主要是唯恐天下不乱。

沉雾劝他不得,只能舍命相陪。君臣二人降至蜢山之上,这处果然荒凉,堂堂山君连个府邸都没有,循着些微仙气,只找到个柴围起来的小院子,真是巴掌的小院,院中建着个小竹屋,风一吹就能吹散的样子。院中摆着石桌石椅,廊下还有个小秋千,有个红衣小童在院中玩耍,他看上去不过几百岁模样,生得十分粉嫩可爱,两颊肉嘟嘟的,透出健康的粉红来。他手中拿着两个布缝的玩偶,形状像是两只鸟。

果然也是两只鸟,只听那小童口里道:“我朱雀大将,今日就要抓了你这个小妖!”说着用一只鸟去顶另一只,令两只娃娃做出头顶头的打架的样子。

这孩子怪可怜的,没人跟他玩,他就自己玩,自说自话的。旭凤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,终于忍不住,说道:“鸟不是那样打架的。”

那小童吃了一惊,黑溜溜的眼睛望向他,神情没有一丝害怕,只是有些好奇地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我是鸟族的老大。”旭凤说,一万多岁的人了,说话像个孩子,若是让母神听见定要责备他,就连沉雾听了都面露惊色,他却忽的笑起来,他想起了幼时润玉带他玩耍,其实润玉也不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的,他从前也有很多鬼主意,总是逗得旭凤直跳脚。

那小童听了,说道:“老大?什么是老大?”

“就是鸟儿都听我的。”旭凤道,欲要走进院中,却被结界挡住,他也不在意,就挥手拨开结界,走进去,伸手将一只鸟接过来,做出用喙叼人的样子,去叼那小童,逗得他咯咯直笑。

两人玩得正来劲,只听竹屋的门吱呀一声,走出个妙龄女子来,口中道:“雁儿,同谁说话?”她和旭凤打了个照面,两人都是愣了,竟是个老熟人——太巳仙人的掌珠邝露已多年不在天界走动,竟出现在这里!

那被唤做雁儿的小童欢天喜地的道:“娘亲!”

不仅忽然出现,还生了孩子……旭凤和她两两相对,见她瞬间面红耳赤,便知她是不好意思了,只得笑道:“这,多年不见,仙子竟都嫁人了。”

“我…”邝露张了张嘴,神色凝固,只得把目光移开慌忙道:“雁儿过来。”

雁儿道:“可我还想……”

邝露急了,仿佛把旭凤当成了拐卖小孩的恶人,“你过来!”

旭凤道:“他不愿意,你何必这么逼他?本座又不吃小孩。”

邝露咬了咬牙,“您……这院落有结界,陛下非请自来登堂入室,还说什么别的?雁儿过来!”

沉雾在一旁道:“这,这位仙子,陛下好声好气与你说话,见你孩子自己玩耍孤单,才陪他玩一会儿,你怎么上来就疾声厉色的,这是君臣之道吗?”

邝露又急又气,脸都红了,正要开口,只听一人轻声道:“你……旭凤?”

这一声直叫旭凤有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。那一刻他几乎不敢转身——润玉刚离开时,他曾好几次听见幻听,润玉在身后唤他,仿佛要追上来,叫他慢一点走,可他一回头,却只剩空气。

是他吗?真的是……润玉?

不等他反应,雁儿却开口了,他比方才更欢喜了百倍地叫道:“爹爹!”说着穿过旭凤身边,扑到了那人怀里。衣料簌簌,那人似乎将雁儿抱了起来。雁儿道:“爹爹,你今天回来的好早。”

那人却不说话,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就连这沉默都这般像润玉!旭凤再也忍不下去,猛地回过身去,要看看到底是谁,到底是谁这么大胆……

于是他看见了润玉。活生生的,昔日的夜神,他的兄长,仍是那一身白衣,仍是用发带束着那一头乌发,仿佛一点也没变,还是昔日的美好容颜,只是……

不对,他变了,变得太多了。雁儿被他抱在怀里,搂着他的脖子,那般亲昵的样子,他们容貌生得很像,旭凤此时才决出那份熟悉是来自哪里。

两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,一双天真懵懂,一双却……充满戒备。

他不敢相信似的迈了一步,似是要扑上去将这失而复得的兄长抱住,可润玉却抱着雁儿,他一动作,他就朝后退了一步。

一时间,两人都愣了。

“你……”润玉道,将雁儿悄悄地抱紧了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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